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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婚禮,他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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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婚禮,他的葬禮

“既然害怕你還做這麽危險的試驗。”水雲笙慍色地抱怨道。

“嗯。但是,雲笙,我成功了。”意幽悰激動地起身,“你幫助了我,我成功了!我。”然而意幽悰還沒說完,在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氐正站在帳篷門口朝他微笑。

“意幽悰?”水雲笙不解地望著楞然的意幽悰。南燭順著意幽悰的目光看向帳篷門口,那兒什麽都沒有,但南燭已經清楚地意識到意幽悰看到了什麽了。

南燭失笑低聲說道:“那個家夥不肯放過他的所有門生。”意幽悰和南燭並沒有聽見南燭的自言,意幽悰搖搖頭繼續微笑著說:“我已經沒事了,都快回去休息吧,南燭也辛苦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累了,我得回去休息了。” 南燭從地面上站起來離開帳篷。

水雲笙慍色註視著意幽悰,意幽悰也對自己莽撞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雲笙,別生氣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我不管你了,我回去了。”水雲笙剛起身,意幽悰卻拉住了她:“別走!等,等等……”然而意幽悰還是松開了手。

“我害怕……”意幽悰沙啞地說道。

“你剛剛不是說你已經沒事了,讓我們都回去休息嗎?”

意幽悰沒有回答,別開了臉。水雲笙重新坐下,意幽悰神情淒楚地看著她,他再次抱住水雲笙,沙啞地傾述道:“我害怕……”

次日清晨,孤鸞鏡伸了個懶腰,昨晚無夢的酣寢令他今日炯炯有神。而且昨晚睡前,森給了孤鸞鏡一瓶外用藥供孤鸞鏡治療腿傷。今日起床,他的腿居然不怎麽痛了。他穿好襦衣和外袍,離開帳篷。帳篷外夜明給犀和森端來早膳,孤鸞鏡朝他們打招呼後匆匆跑來意幽悰的帳篷,他掀開帳篷並大喊:“意幽悰!”話還沒說完,就被南燭捂住嘴巴,南燭顰蹙眉頭壓著聲音提醒道:“二殿下安靜點吧!意幽悰還沒起床呢。”聞言,孤鸞鏡點點頭,他扭頭看向意幽悰,只見意幽悰抱著水雲笙躺在地面上,兩人還在熟睡。

到了巳時,意幽悰和水雲笙才緩緩起身。

“幽悰,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呀,昨晚沒睡好嗎?”犀擔憂地問,“意幽悰?”犀叫他第二遍的時候,意幽悰才回過神來:“嗯?犀?嗯,昨晚失眠了。”

這時,水雲笙走到意幽悰身邊牽起他的手:“該走啦。”

“嗯。”說著水雲笙將他牽到前往客棧的隊伍的最前方。意幽悰對夜明說道:“因為水符一次只能傳送二十人,所以夜將軍的部隊可能只得走過去了。”

夜明聳聳肩並搖搖頭:“沒關系,先將靈山人傳送過去給患者進行治療,我會派幾名部下保護他們。客棧的方位我大概了解了,我們大概在兩日後達到。”聞言,意幽悰點點頭。

“意幽悰……”這時,意幽悰的耳邊傳來氐的呼喚,意幽悰楞了楞,氐的白影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前。

“怎麽了?”夜明覺察到了意幽悰的異樣。意幽悰搖搖頭:“沒什麽。”意幽悰穿過氐的白影,來到鹖將軍和阿那夫身前並將手中四個護身符遞給了他們:“鹖將軍,這是二殿下托我為你們做的護身符,其中兩個是陛下和大殿下的。”鹖將軍接過四個護身符作揖:“多謝意公子和二殿下。”

“好,我們現在就出發。”說著,意幽悰、水雲笙、南燭、孤鸞鏡、犀、阿管狂、森以及三個靈山人,部分離國、靈國將士手牽著手,‘嗖’的一聲便消失了。

意依依早早就在客堂內等待著眾人的到來。意依依見到歸來的意幽悰立刻跑上前抱住了他:“哥哥怎麽來的這麽晚啊!我一直在等哥哥和大家一起來客棧呢!”不知為何聽著意依依的聲音,夢裏妍妍的聲音也在意幽悰的腦海裏晃蕩,雜亂的聲音讓意幽悰腦袋淩亂不堪,意幽悰強笑著回答道:“因為哥哥昨晚玩得很開心,睡過頭了。”

阿管狂瞻仰客棧屋梁,被金屬巖破壞了的屋梁修建幾乎快要完工了,客棧裏的工匠正在休息閑聊著:“終於快要竣工了。”

“老板娘,工錢就不用那麽多了,哎,真是世事無常啊。”一名工匠對老板娘說道。

“怎麽可以呢?工作的報酬,一分都不能少的。”老板娘回答道。

“嗯。哎,可憐了同我們一起工作的小夥子,他還那麽年輕,我們老的還沒離開,他卻早早沒了。”工匠感慨道,“老板娘得將他的工錢給他家人寄去呀。”

“犀,能帶我去看看玄瞞嗎?”阿管狂對犀說道。犀點點頭。此時的森以及靈山人早已忙碌起來,他們有條不紊地進入一樓的客房查看中毒者的情況。

意幽悰也跟著進入其中一間客房,只見荊鏈沈默不言地躺在架子床上。意幽悰走過去笑著說:“你看起來似乎沒什麽大礙了。”

荊鏈搖搖頭:“痛苦的很。已經痛到身體沒有知覺了,葶苧之毒應該立馬將我毒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慢慢折磨我。在你們離開的這三天,我看見客棧的雜役又拖走了兩個死掉的患者。意幽悰,到底還有多少患者存活著?”

“三十多。”意幽悰坦然回答道。

“我是其中的一個啊……意幽悰,能再給我捶捶腿嗎?”

“嗯,我勉為其難吧。”

南燭走進自己常住的客房,紅姐和阿憨正與山海月閑聊,山海月喜形於色:“南燭,你回來了呀!昨夜的宴會好好玩,我太喜歡了。”

“嗯?昨夜太黑沒見著,海月,你的脖頸是不是留了疤痕?”南燭好奇道。山海月摸了摸那道傷口,強笑道:“對呀,犀說這道傷口很深,可能不能完全愈合了。不過我不在乎。”

“可是海月姐姐以後要穿好看的衣服,傷疤就會露出來,海月姐姐就不好看了。”阿憨呆呆地回答道。

“阿憨。”南燭教訓道,“你要記住,女孩子不管有沒有傷疤,她們怎樣都好看。”

直至次日清晨,所有患者都得到了治療並安置妥當。可這段時間內意幽悰和孤鸞鏡不怎麽見到犀和水雲笙的身影。

“她們都去哪了?”孤鸞鏡好奇道。意幽悰聳聳肩。

這時,森走進客堂對孤鸞鏡、意幽悰禮拜道:“二殿下,意公子,我有事想請求你們。”

“森掌門快起來,掌門不需要向我禮拜。”孤鸞鏡連忙將森扶起,“掌門是有什麽事嗎?”

“不知二殿下可否向陛下請求讓我們靈山人將這些中毒患者帶到離國進行治療。”森回答道。

“說來,從靈山到離國北關隘並不需要幾乎一個月這麽長的時間,是靈國境內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意幽悰質問道。

森點點頭:“嗯,所以我想請求離國幫助。”

“可是倘若離國幫助了你們,離國就要摻和到你們靈國內部紛爭了。”意幽悰回答道。

“不會的。”森平靜地說,“什麽事情都不會有。”

“如何保證?”意幽悰追問。

“倘若離國遭受靈國任何一人的攻擊,靈山人全體將會背叛靈國女王。”聞言,意幽悰和孤鸞鏡頓時啞言,玩這麽大?

“幼蟲……”孤鸞鏡不知所措地擡頭看向意幽悰。

意幽悰回答道:“二殿下可以幫你轉告國王陛下。”

……

坐在前院的阿管狂身旁擺放著玄瞞的背囊,手中舉著玄瞞留下的圖紙,他在欣賞著這些圖紙,已經觀賞了三日,他依舊沒有看出圖紙上的字是什麽字。阿管狂猜想著:“難不成是自創的?”

“阿管狂將軍,屍體就要被送去焚燒了。”靈山的小侯替犀來給阿管狂傳話。

“嗯,知道了,辛苦了。”阿管狂回答道。說罷,阿管狂將玄瞞的圖紙收拾進背囊裏,拎起背囊走進客棧。

……

在那枯枿朽株的焚燒場上,已故的異獸被清洗得容光煥發,他們仿佛只是睡著了。而最為光彩奪目的便是那穿著用綾羅綢緞編織成的華麗絳紅色圓領袍的玄瞞,他平靜地躺在屋型火柴堆上,露出知足而幸福的笑容,仿佛這也是他期待已久的日子。

這是一場特別的婚禮。參加婚禮的客人沒有換上端正整潔的禮服,他們穿著樸實無華的常服甚至是戰甲,他們將自己打扮幹凈,他們在等待著另一位新郎的到來。

穿著同樣絳紅色婚服的阿管狂緩緩走來。阿管狂註視著眼前靜寂無聲的玄瞞,他露出了他人從未見過的溺愛的眼神。他平穩地踏上火柴堆,在玄瞞的嘴間獻上纏綿的一吻。他不舍地起身,靜靜地俯瞰著玄瞞。他回憶起他們初識的場景,那不是什麽轟轟烈烈的相遇,只是一個饑餓的少年餓暈在路邊,好心的將軍將他帶回家,後來少年成了將軍府上經常來往的客人的平淡故事。

“玄瞞,府上老伯也在兩年前離開了。”阿管狂溫柔地說道,“他抱怨他臨走前一直沒能見到你。如果可以,向老伯打個招呼吧。不用擔心我獨自一人,我活得很好。”阿管狂剛說完,平靜無風的藍天下,一陣清風輕輕拂過他的臉頰,他愕然擡頭隨後露出釋懷而動容的微笑:“你聽到了啊。”

阿管狂親自點燃了火柴堆,熊熊烈火漸漸灼燒幹燥的火柴,火勢逐漸蔓延到玄瞞的身上。

阿管狂仰望熾紅的火焰,以及逐漸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玄瞞,他沙啞地哀悼道:“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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